那天是1941年的八月一日,第二次世界大戰已經打了兩年。法國淪陷,大不列顛戰役持續進行,蘇聯正遭到納粹德國侵略,珍珠港則在四個月後被轟炸。
但是那天,儘管歐洲戰火瀰天,希特勒的魔影好像籠罩了全世界,盤據在我心頭的,卻主要是個匆促的約會。
那年我21歲,是哥倫比亞大學化學系的研究生,從事職業科幻小說寫作已經三年。我賣過五篇小說給「驚奇」雜誌的編輯──約翰.坎貝爾,其中第五篇「夜幕」即將在1941年的九月號上刊出。我和坎貝爾先生約好,見面時要告訴他,關於我想要寫的新小說的情節。不過問題是,我心裡根本沒有什麼情節,可以說半點也沒。
於是我嘗試一個偶爾用到的辦法:隨意翻開一本書,從第一眼瞧見的東西開始自由聯想。我手邊的書是一本吉爾伯特和蘇利文的戲劇選集,碰巧翻到一幅劇照,是愛奧蘭茜仙后匍匐在兵士威利斯腳邊。於是我想到軍人──帝國──羅馬帝國──銀河帝國,啊哈!
何不用一個屬於事過境遷的第二銀河帝國的觀點,來寫前一個銀河帝國衰亡且倒退回封建社會的過程?畢竟我讀過吉朋的羅馬帝國興衰史有好幾遍。
見到坎貝爾先生前我著實構思了一番。我的熱情必定感染了他,因為我從未看過坎貝爾如此熾烈如火。一小時內我們建構了長期連載系列故事的整個概念,關於第一帝國過渡到第二帝國間千年之久的複雜細節──由一門稱作「心靈歷史」的科學作引子,那是由坎貝爾先生和我彼此激盪而出的。
於是在1941年八月十一日,我開始寫那段過渡時期的故事,並命名為「基地」。故事裡我敘述了心靈歷史學家謝東,如何在宇宙相對的兩個極端分別建立一個基地,以確保歷史的力量會在千年之後帶來第二帝國,而不是原來所需的三萬年之久。
這篇小說在九月八日脫稿。為了確定坎貝爾先生真心看待這一系列小說,我在「基地」的結尾賣了個關子。如此一來,看樣子他就非買第二篇不可了。
然而,當十月24日我開始寫第二篇時,就發現自己聰明過頭了。我很快就寫成了僵局,如果沒和弗瑞德.波爾談過的話,基地系列小說在那時候就會死得很難看。那天是十一月二日,在布魯克林橋,我不記得他真正說了什麼,但是無論如何,他把我從拉出了陷坑。
然後寫基地系列碰到的麻煩,就只剩下筆墨工夫。接下來的十年之間,約翰.坎貝爾就把我的鼻子套在磨上,以便搾出更多的基地故事來。
「大和小」登在「驚奇」1944年八月號,「楔」在十月號,還有「死手」在次年四月號。(這幾篇都是我在費城海軍船塢工作時寫的)
1945年一月二十六日,我開始寫「騾」。那是整個基地系列中我個人最喜愛,也是最長的一篇,大約有五萬字,分成兩篇連載在十一月號和十二月號(那是第一個由我自己負責的分篇)。下篇刊出時我在陸軍。
離開陸軍之後,我寫了「現在你看到了──」,登在1948年一月號。這時我已經感到厭倦,所以打算經由建立、並解決第二基地所在之謎,把基地系列做個了結。然而坎貝爾不接受;他強迫我改變結局,並且要我保證再多寫一篇。
好吧,坎貝爾是那種令人無法拒絕的編輯,所以我就多寫了一篇基地故事,向自己發誓說這是最後一篇,叫做「──但現在又沒了」,分成三段登在「驚奇」1949年11和十二月號,以及1950年一月號。
那時我在波士頓大學醫學院擔任生物化學教席,第一本書剛出版,決定轉向新事物。我花了八年在「基地」,寫了九篇小說,總計約二十二萬字,全部收入是3641美元,看起來似乎還不錯。「基地」已經結束,不再是我所關心的了。
可是,1950年精裝本科幻小說出現,我也不反對把基地系列重印出書來好多賺點錢。我把它交給倍日(他們已經出了一本我的科幻小說,還有另一本的合約)和小布朗,但都遭到拒絕。然而那年有家叫做地精的小出版公司開張,打算把基地系列印成一套三冊。
不過地精的老闆覺得故事開始得太唐突。他勸我寫一小段基地故事,當做第一冊的楔子。結果基地系列的第一部份倒是最後寫的。
於是1951年,地精版的「基地」出版,包括楔子和系列故事的前四個;1952年,「基地與帝國」出版,包含第五、六個故事;1953年,「第二基地」出版,包含第七和第八個故事;這一套三冊合稱「基地三部曲」。
三部曲的出現當然令我高興,但是地精並沒有能讓書賣得好的財力和出版經驗,所以書賣得很少,而我的版稅收得更少(時至今日,地精本的初版一套賣到50美元以上,而我還是沒收到半毛版稅)。
王牌圖書倒是出了「基地」和「基地與帝國」的普及本,不過換了標題並加以刪節。所有權利金都繳給了地精,我沒見到多少。三部曲問世的前十年,大概總共賺了1500美元的樣子。
好在還有些海外利潤。1961年初,倍日的編輯提摩西.雪德斯告訴我,有人要買基地系列的葡萄牙版權。由於書不屬於倍日,就把合同轉給我。我簽了字並說:「管它呢,提姆,這些書我不要版稅。」
雪德斯嚇呆了,馬上去辦由地精取得版權供倍日出版的諸般事宜。他毫不在乎我大聲警告說,怕倍日「會賠得當褲子」,在1961年八月達成協議取得所有權。甚至曾經出過「第二基地」普及版的雅芳圖書,也從倍日取得全套三冊的權利,並出了高級版。
從那時起,基地系列的版稅收入不斷增加,不論封面軟硬,都賣得既好又穩定,到現在二十年了。愈來愈多的讀書來函對之讚譽有加,獲得的注意比我其他所有作品加起來還要多。
倍日還為科幻小說俱樂部出了一本精選集──「基地三部曲」。此精選集成為該俱樂部的象徵,超過二十年。
1966年事情來到高潮。那年在克里夫蘭舉行的世界科幻小說大會中,決定頒發一個最佳系列小說雨果獎,條件是最少要包含三冊相關聯的小說。這個獎項當時是第一次設置,後來也沒有再頒發過。基地系列被提名,己經讓我覺得很光采,雖然我相信扥爾肯的「戒環之主」會得獎。
結果沒有,是基地系列得了。而自那時起,那座雨果就一直擺在我客廳的書架上。
但是那天,儘管歐洲戰火瀰天,希特勒的魔影好像籠罩了全世界,盤據在我心頭的,卻主要是個匆促的約會。
那年我21歲,是哥倫比亞大學化學系的研究生,從事職業科幻小說寫作已經三年。我賣過五篇小說給「驚奇」雜誌的編輯──約翰.坎貝爾,其中第五篇「夜幕」即將在1941年的九月號上刊出。我和坎貝爾先生約好,見面時要告訴他,關於我想要寫的新小說的情節。不過問題是,我心裡根本沒有什麼情節,可以說半點也沒。
於是我嘗試一個偶爾用到的辦法:隨意翻開一本書,從第一眼瞧見的東西開始自由聯想。我手邊的書是一本吉爾伯特和蘇利文的戲劇選集,碰巧翻到一幅劇照,是愛奧蘭茜仙后匍匐在兵士威利斯腳邊。於是我想到軍人──帝國──羅馬帝國──銀河帝國,啊哈!
何不用一個屬於事過境遷的第二銀河帝國的觀點,來寫前一個銀河帝國衰亡且倒退回封建社會的過程?畢竟我讀過吉朋的羅馬帝國興衰史有好幾遍。
見到坎貝爾先生前我著實構思了一番。我的熱情必定感染了他,因為我從未看過坎貝爾如此熾烈如火。一小時內我們建構了長期連載系列故事的整個概念,關於第一帝國過渡到第二帝國間千年之久的複雜細節──由一門稱作「心靈歷史」的科學作引子,那是由坎貝爾先生和我彼此激盪而出的。
於是在1941年八月十一日,我開始寫那段過渡時期的故事,並命名為「基地」。故事裡我敘述了心靈歷史學家謝東,如何在宇宙相對的兩個極端分別建立一個基地,以確保歷史的力量會在千年之後帶來第二帝國,而不是原來所需的三萬年之久。
這篇小說在九月八日脫稿。為了確定坎貝爾先生真心看待這一系列小說,我在「基地」的結尾賣了個關子。如此一來,看樣子他就非買第二篇不可了。
然而,當十月24日我開始寫第二篇時,就發現自己聰明過頭了。我很快就寫成了僵局,如果沒和弗瑞德.波爾談過的話,基地系列小說在那時候就會死得很難看。那天是十一月二日,在布魯克林橋,我不記得他真正說了什麼,但是無論如何,他把我從拉出了陷坑。
然後寫基地系列碰到的麻煩,就只剩下筆墨工夫。接下來的十年之間,約翰.坎貝爾就把我的鼻子套在磨上,以便搾出更多的基地故事來。
「大和小」登在「驚奇」1944年八月號,「楔」在十月號,還有「死手」在次年四月號。(這幾篇都是我在費城海軍船塢工作時寫的)
1945年一月二十六日,我開始寫「騾」。那是整個基地系列中我個人最喜愛,也是最長的一篇,大約有五萬字,分成兩篇連載在十一月號和十二月號(那是第一個由我自己負責的分篇)。下篇刊出時我在陸軍。
離開陸軍之後,我寫了「現在你看到了──」,登在1948年一月號。這時我已經感到厭倦,所以打算經由建立、並解決第二基地所在之謎,把基地系列做個了結。然而坎貝爾不接受;他強迫我改變結局,並且要我保證再多寫一篇。
好吧,坎貝爾是那種令人無法拒絕的編輯,所以我就多寫了一篇基地故事,向自己發誓說這是最後一篇,叫做「──但現在又沒了」,分成三段登在「驚奇」1949年11和十二月號,以及1950年一月號。
那時我在波士頓大學醫學院擔任生物化學教席,第一本書剛出版,決定轉向新事物。我花了八年在「基地」,寫了九篇小說,總計約二十二萬字,全部收入是3641美元,看起來似乎還不錯。「基地」已經結束,不再是我所關心的了。
可是,1950年精裝本科幻小說出現,我也不反對把基地系列重印出書來好多賺點錢。我把它交給倍日(他們已經出了一本我的科幻小說,還有另一本的合約)和小布朗,但都遭到拒絕。然而那年有家叫做地精的小出版公司開張,打算把基地系列印成一套三冊。
不過地精的老闆覺得故事開始得太唐突。他勸我寫一小段基地故事,當做第一冊的楔子。結果基地系列的第一部份倒是最後寫的。
於是1951年,地精版的「基地」出版,包括楔子和系列故事的前四個;1952年,「基地與帝國」出版,包含第五、六個故事;1953年,「第二基地」出版,包含第七和第八個故事;這一套三冊合稱「基地三部曲」。
三部曲的出現當然令我高興,但是地精並沒有能讓書賣得好的財力和出版經驗,所以書賣得很少,而我的版稅收得更少(時至今日,地精本的初版一套賣到50美元以上,而我還是沒收到半毛版稅)。
王牌圖書倒是出了「基地」和「基地與帝國」的普及本,不過換了標題並加以刪節。所有權利金都繳給了地精,我沒見到多少。三部曲問世的前十年,大概總共賺了1500美元的樣子。
好在還有些海外利潤。1961年初,倍日的編輯提摩西.雪德斯告訴我,有人要買基地系列的葡萄牙版權。由於書不屬於倍日,就把合同轉給我。我簽了字並說:「管它呢,提姆,這些書我不要版稅。」
雪德斯嚇呆了,馬上去辦由地精取得版權供倍日出版的諸般事宜。他毫不在乎我大聲警告說,怕倍日「會賠得當褲子」,在1961年八月達成協議取得所有權。甚至曾經出過「第二基地」普及版的雅芳圖書,也從倍日取得全套三冊的權利,並出了高級版。
從那時起,基地系列的版稅收入不斷增加,不論封面軟硬,都賣得既好又穩定,到現在二十年了。愈來愈多的讀書來函對之讚譽有加,獲得的注意比我其他所有作品加起來還要多。
倍日還為科幻小說俱樂部出了一本精選集──「基地三部曲」。此精選集成為該俱樂部的象徵,超過二十年。
1966年事情來到高潮。那年在克里夫蘭舉行的世界科幻小說大會中,決定頒發一個最佳系列小說雨果獎,條件是最少要包含三冊相關聯的小說。這個獎項當時是第一次設置,後來也沒有再頒發過。基地系列被提名,己經讓我覺得很光采,雖然我相信扥爾肯的「戒環之主」會得獎。
結果沒有,是基地系列得了。而自那時起,那座雨果就一直擺在我客廳的書架上。
﹡ ﹡ ﹡
名利雙收之餘,還有個惱人的副作用。讀者不可能不發現到,基地系列只寫了兩個帝國之間千年過渡期的前三百多年而已,意思就是「沒寫完」。於是有數不清的讀者來信要求我寫完;有人是請求,也有人威脅說如果我不寫完要遭受可怕的報應。更糟的是,倍日這些年來不同的編輯也都指出,把它寫完會是件明智之舉。
這是奉承沒錯,可也讓人著惱。時光一年年過去;回到四十年代,我確是沉浸於基地系列的創作中,可現在不是。五十年代末期開始,我就愈來愈著迷於非小說寫作。
倒不是說我就不寫小說了。事實上在六十和七十年代,我還寫了兩個科幻長篇和一篇神秘故事,更別提上百則短篇小說。不過百分之八十的作品都不是小說。
在要我寫完基地系列這檔事兒上,最有耐性嘮叨沒完的是我的好友,了不起的科幻小說作家李斯特.迪爾瑞。他不停告訴我該把它寫完,還不停地提供情節。他甚至告訴倍日的編輯賴瑞.艾雪蒙說,如果我拒絕再寫基地故事,他李斯特非常願意接手。
1973年艾雪蒙提起這檔事時,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又開始寫一篇基地故事,稱之為「避雷針」,在其他事情把我跘開之前寫了十四頁。那十四頁置諸高閣之後,又過了幾年。
1977年倍日的編輯凱瑟琳.喬登建議我寫「一本重要的書──基地小說,也許。」我說:「我寧可寫本自傳。」結果還真寫了──足足六十四萬字。
1981年一月,倍日好像按捺不住了。最後當時的編輯休.歐尼爾說:「貝蒂.普萊旭科爾要見你。」然後把我押進她的辦公室。她當時是資深編輯,一個甜美溫柔的人。
她毫不廢話。「艾薩克,」她說:「你得替我們寫個長篇小說,而且要簽個合約。」
「貝蒂,」我說:「我已經為倍日寫了一大本科學書籍,還得要為倍日修訂傳記百科全書,而且──」
「那都不急。」她說:「你得簽約寫一部小說。而且,我們會付你五萬元稿費。」
真帥呆了。我不喜歡收太多錢,負的責任太大。平常大概收個三千元左右。有何不可?反正都沒收版稅。
我說:「錢太多了,貝蒂。」
「不會啦。」她說。
「倍日會賠得當褲子。」我說。
「你老是這樣說。不會的啦!」
不管啦,我說:「好吧。那在合約上加上一條說,當我通知你開始寫長篇小說時才收錢。」
「少來。」她說:「加上這條你就永遠不會動筆。簽約時你先拿一半,另一半等全部原稿完成後再拿。」
「可是萬一寫得不好……」
「別傻了。」說完便結束談話。
當晚倍日的科幻小說編輯派特羅.布魯扥打電話來表達歡欣之情。「記得啊,」他說:「當我們說『小說』,意思是科幻小說而不是別的;當我們說『科幻小說』,意思是基地小說而不是別的。」
1981年二月五日,我簽下了合約。而就在那禮拜,倍日的會計系統烘出一張兩萬五千元的支票。
我悲嘆道:簡直是簽了賣身契。休.歐尼爾卻開心地說:「對呀,以後我們每個禮拜都會打電話問你『稿子呢?』」(不過沒有,他們完全放手讓我去搞,甚至從來不問進度如何。)
幾乎四個月時間,在我照料一大堆必須做的事情當中溜走,不過到了五月底,我拿起自己的一套「基地三部曲」並開始讀。
一定得要。一方面我有三十年沒讀過三部曲,只記得大綱,卻忘了細節;況且,在開始寫一本新的基地小說之前,我得把自己沉浸在連貫的風格和氣氛之中。
可是愈讀卻愈不是滋味。我一直等待著什麼事件發生,卻什麼也沒有。整整三本書,將近二十五萬字,完全由思考和對白組成;沒有動作,沒有真正的懸疑。
什麼值得讀者大驚小怪?幹嘛大家這麼想多看一些?──不過說真的,我發現自己也急著一口氣看完,可是結局卻讓我氣壞了:應該還有才對呀!然而我就是作者,天啊!你們不能靠我來寫完。
就在幾乎要決定這是件大錯,必須堅決退還這筆錢的邊緣,我瞄過(純屬意外,我發誓)科幻作家及評論家傑姆斯.岡所寫,關於基地系列的一段文字:「三部曲的成功與動作冒險無關──事實上所有動作都不在檯面上,也幾乎看不到冒險。──而是這些故事提供了帶有觀念變錯反轉的偵探小說魅力。」
好罷,如果需要的是「觀念變錯反轉」,那我有的是。恐慌稍退,1981年六月十日,我挖出八年前寫下的十四頁原稿重看一遍,覺得還不錯。原來的情節發展己經記不得了,不過現在我又想出一個看起來蠻好的結局,於是當天由第十五頁開始,朝著新結局邁進。
鬆了口大氣之後,我發現要找回「基地情緒」毫無問題,重讀後記憶刷新,基地的歷史又在指掌之間。
事實上不同點還是有:
1,原著是為科幻雜誌創作,長度在七千到五萬字,沒有更多的;結果三部曲中的每一本都最少有兩個故事而彼此不相連。我打算讓新書裡頭單只有一個故事。
2,既然休.歐尼爾說:「艾薩克,讓這本書自由發展吧,我們不怕出大部頭。」我算是有了絕佳的發展機會。於是我打算寫十四萬字,幾乎是「騾」的三倍,給自己足夠的空間施展身手,可以加入各式各樣的筆法。
3,基地系列寫作年代的天文知識和今日相比頗為原始,我可以重新取材,譬如說,可以提一提黑洞。同時也可以就電腦取材,那玩意兒在基地系列寫到一半時才剛發明。
寫作的進度穩定,到1982年一月十七日開始謄繕完稿。我帶了成堆的原稿給休.歐尼爾,那可憐蟲歡喜得半瘋了,堅持在這破爛堆裡先把它讀完。1982年三月二十五日交最後一點稿,就在第二天拿到另一半稿費。
寫作時我一直用「避雷針」作標題,可是最後休說:「有沒有什麼辦法把『基地』放進標題裡頭?」我建議用「基地末路」,所以,那也許會是真正的書名。 ﹡
你該注意到我沒提到半點新小說的情節,當然啦,我是寧願你去買一本來讀讀看。
有一件事必須表白。一般而言,我的小說不論情節多複雜,總會安排在結尾時把所有線索打個漂亮的蝴蝶結。然而這回,當我全部寫完後,發現還有個刺眼的小東西留著沒解決。
我希望沒人注意到,因為它明白指出故事還要繼續。
也說不定是我不小心露出了馬腳,因為在小說的結尾寫著:「劇終(目前)」。
我非常害怕如果這本小說成功了,倍日會再來掐我的咽喉,就像當年坎貝爾做的一樣,然而我卻的確衷心盼望它能非常成功。真難啊!
﹡編者按:本書於1982年十月出版,名為「基地邊陲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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